楚天阔同人 3.

楚天阔同人 3.

2016-02-17    18'54''

主播: 沉叶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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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五 此间的少年】 从机场出来的楚天阔拖着黑色的行李箱,站在站牌下等公交。 北地凄寒,又逢年底,许多商铺都关门大吉了。雪花细细碎碎地下着,落在他的绒帽卫衣上。 这件绒帽卫衣他穿上去显得有些孩子气,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真的没有衣服穿了吧,忙着各种项目和论文,衣服都凑在一堆洗。 上大学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乡了。他这20年来一直漂泊,从哈市到北京,再从北京到美国。毕业、考研、出国。敲往事一杯酒,以为再也不回头。 第一年读研的年底,他终于回来了。 公交上的车载电视上,放着柴静的《穹顶之下》,触目惊心的污染,环保部门无实权的尴尬。柴静从美国NASA拿回的数据中,从太空中看,华北平原那一块发白发亮的上空,一片荒芜。不仅仅是帝都魔都这些发达城市,连自己的家乡也未能幸免于难,受到了重度污染。 车里的人一片唏嘘声。 楚天阔却出神地盯着那张图表。周围的省份都是赤橙色,X省在华中这片区域中却是亮的。 楚天阔不由抬起手,食指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心底有一丝钝痛传来。 沈琼也是X省人。 仿佛一回头就能看见沈琼歪着头,笑成两瓣月牙的模样,“北京的春天雾霾沉沉,我要赶紧滚回南方去。” 所以她走了。 “是不是觉得我挺变态的,那点破事记到现在,塑造个假模假样的人?”楚天阔自嘲地说。 沈琼低下头,长睫毛遮住狐狸一样善良的眼神。 她轻声说,“如果我这么认为,我就不会站在你身后看你那么久了。我和你,某个方面来说,其实是一类人。都是孤军奋战,一腔孤勇,没有退路。” “也难怪你高中时对我没有印象。倒不是说我高中时是个胖妞,现在就整了个容了。而是……”沈琼轻轻撩了撩垂下来的发丝,“我高中过得很不开心。” “高中的时候我一个人住宿舍,因为……分宿舍不是老师分的,而是同学们自愿分在一块。我人缘不好,但也许是我太迟钝了,那时候才发现自己被孤立了。我一个人搬上宿舍的最高楼,一个人住。就像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人生低谷期里,我忽然极其讨厌参加课外活动,他们在集体活动的时候,我一个人跑到厕所隔间里躲起来,呜呜地哭着。后来女生之间传来宿舍闹鬼的传说,说夜里听见女鬼凄厉的哭声。”沈琼自嘲地指指自己,“我就是那只无家可归的女鬼。” “我压根就没有心思学习,高考只考上了一所普通211。浑浑噩噩的高中过去后,迈过十八岁门槛的那一刻,我忽然觉醒了。我变得极其努力,每次都是专业第一,最后得到了来T大交换一年的机会。”沈琼说,“以前很多机会都是唾手可得,我也是现在才明白,一个没有上一辈原始积累的人突破自身的阶级,往金字塔尖爬到底有多难。” 楚天阔抬眼看着沈琼,心底忽然从未有过的通透明亮。 凌翔茜出走的时候,他望着余周周和林杨渐行渐远的背影,感到从未有过的茫然。年级里开始有了新的声音,有人说,“楚天阔其实很虚伪”。就像当初班里的同学都知道他不会打字并争相询问“楚天阔你家没有电脑”的盛况。 他心里的脆弱一层又一层地结痂。 每个人都不是一夜之间成长到现在的模样的。超脱了所处环境的能力和眼界其实是一种负担,半俗半雅只会让自己更痛苦更挣扎。他也不是不想不虚伪,只是种种原因让他别无选择。哪怕稍微松懈一下,他就会被脚上的铁球拉回命运的泥沼。他只能背水一战。 “喜怒形于色是要有资本的。也许还是有很多人看不惯我的为人处世,但是社会并不只有他们那种得天独厚的人。”楚天阔把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安然地微笑, “起码,比起在北方小城过父辈的生活,我可以给我未来的孩子更好的教育环境,更多的选择。把我失去的,得不得的返还给他。这也是我,想成为更好的人的动力之一。” 沈琼目光温和又酸涩,轻轻拭去眼角的两滴泪,“其实楚天阔,如果你不是处在爱人的身份上,你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人。” 楚天阔的眼睛里有铺天盖地的动容,砰然而生。 船在水域里安静地行驶,楚天阔安然地坐在船头小憩,脸很红。 从7-11买的几瓶喜力都被他们两个干的干干净净,还说自己酒量好。沈琼脸上漾起无奈又清明的笑意。她摸了摸自己头顶柔软的细发,似乎还能感觉到他那一刻的温柔,很轻很轻摸了一下她的头顶。 沈琼忽然福至心灵,笑容一僵,回头看趴在船头的楚天阔。在大学磨练地愈发圆滑的楚天阔,真的不能喝酒吗? 习惯了楚天阔的狡猾,还是——这货在装醉? 她微微偏过头,看见他半醉的样子迷迷糊糊的,嘴巴还哼哼唧唧Jay的一首老歌《爱在西元前》。 她踢了踢楚天阔的脚尖,自言自语地抱怨道;“约会你都能睡着。我的风衣都白换了。” 心头却一软。难得的,像个孩子似的。不记得是哪位作家说过,男人的孩子气是让女人安心的理由。 然后抬起头,第一次,不管不顾地放肆打量楚天阔的整张脸。不再是耀眼的英俊,而是一张睡眠不足的脸,额头和嘴角冒出了好几颗招摇的痘痘。 心温柔得仿佛四月的花瓣,碰一碰就要滴出水来。 于是她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肌肤短暂地相触,长睫毛生动地刷过男生的脸颊。瞳孔深处的倒影里,男生诧异地抬高了眉毛,眼睛瞪得圆圆的,似乎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一秒之后,沈琼站起身来。 沈琼面颊粉红,眼睛却亮晶晶的,闪烁光彩。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羞涩又昂扬地笑起来。 如同一朵怒放的玫瑰,灼伤了楚天阔的眼睛。 楚天阔在背后犹豫地叫着她的名字,“沈琼……” 却在叫了之后,没有了下文。 他要干什么?阻止她回南方的那所211,把火车票撕掉,拉着她霸气地挥手,“别去了,跟爷一起吃皇粮留下来。” 可二十年来,他一路漂泊,又在北京沉浮了四年,不都是等那张衔来的美国名校通知书吗?对于他这样的专业来说,出国的压力一直都有。早在大一就已经着手准备四年后的出国计划,写代码编程序、做项目、写论文、攒绩点、上自习,新年前都在新东方上课。难道他要废掉那纸top turn名校通知书吗?他们之间,终究还是要隔着一片太平洋。 在身后静音的一刹那,沈琼通透又了然地笑了。像一只悲伤的小狐狸。 我喜欢的人啊,他的心里装不下儿女情长,他在乎的永远是更为广阔的世界。他终究不是能让她勇敢踢掉高跟鞋,拉着她一路飞跑的prince。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拎起了自己的包。行李已经拖运过去,她只要迈开步伐,就可以离开。 却还是磨磨唧唧地从包里掏出一本英文版的《The Little Prince》,放在他旁边。她摩挲着书的封皮,点点头朝船家示意,可以停到岸边了。 她走上岸,穿着那件被他夸“很漂亮”的酒红色羊皮小夹克,渐行渐远。如同一朵酒红色的玫瑰,在喷薄的晚霞中燃烧,风干成残余的碎片。 她一瞬间恍惚穿梭回十七岁那年,周日没课的下午,她常常坐着拥挤的公交,穿梭大半个城市,跑到旧书市场。尖子班有很多优秀的同学,不仅仅是成绩上的优秀,还有各种乐器通级,素描国画大奖,剪辑微电影等各种耀眼的特长。少年作为一个优秀的人,自然也是要装点一下门面的。而那些耀眼的特长自然都要烧钱。于是周日的下午,旧书市场的门外常常有一个把鸭舌帽压得低低的少年,迎着太阳,摆一平方米不到的旧书摊。 等华灯初上,少年骑着摩托车,载着一大箱书,哼着一首Jay的《爱在西元前》飞驰回家。她看着那个卸去了所有伪装的少年,在旁边笑出了一整套长镜头。像一只善良的小狐狸。 她乏味单调的高中生活中,却填满了无数关于他的细碎念头。起初因为同命相怜产生的那点同情,却在后来,悄然拉开了更长的羁绊。 他习惯性的小动作,搭配衣服的规律,以至于他几天洗一次澡这样的规律都被她无形中掌握了…… 十七岁的她曾经那样盼望过,有一天,她可以和他成为真正的知己。对,是知己,不是朋友。她确信,除了他的父母,世界上再也没有其他人更了解他。她知道他其实很孤独,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礼貌什么时候是不耐烦。她知道喜欢他爱看的书,爱做的运动,爱去哪里玩。她想和他谈谈人生理想,她还是很好奇他是怎样看世界的。她从来就不是一朵娇嫩的花,她要做就做威风凛凛的屠龙少女,打破他孤独的桎梏,成为绵延他内心源源不断的一方阳光。 沈琼忽然想起了一首校园民谣—— 我迷离的双眼 昏黄了容颜 却依稀留住了 时间 未来好像很遥远 你是否习惯忘却 过往的片段 熙熙攘攘的世界 似水流年 可我们 只是平行线 没有相聚也没有告别 未来是 似曾相识的情节 故事已经到终点 结局不再有悬念 可是人海茫茫 难言相见 …… 等爱的小狐狸,在千寻之下等你。 她没有回头,眼泪却潸然落下。 再见,我的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