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期:席慕容,一首美丽的四言(主播:予小同)

第八十期:席慕容,一首美丽的四言(主播:予小同)

2016-12-05    24'32''

主播: 烛虚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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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烛虚声里第八十期节目稿《席慕容》 (节目编号T20161204P080) 愿离灵魂最近,距喧嚣最远,大家好,这里是FM685614,烛虚声里,我是主播,予小同。 (背景音乐《昨天的你的现在的未来 (伴奏)》 好妹妹乐队) “不要因为也许会改变/就不肯说那句美丽的誓言/不要因为也许会分离/就不敢求一次倾心的相遇/总有一些什么/会留下来的吧/留下来作一件不灭的印记/好让/好让那些/不相识的人也能知道/我曾经怎样深深地爱过你。” (《印记》) 不知电台那头的你们是否读过席慕容的这首诗呢,记得我第一次知道席慕容便就因了这首《印记》,那时觉得她的文字热烈真诚,没有一丁点的矫揉造作和无病呻吟,作为笔者,她的文字里并没有留下太多年华易逝的苦涩和无法安放的晦暗和不甘,她的字里行间清澄而明亮,这或许于她如江河、似初夏的性格有关,那种清朗洒落的特质使她的文字柔和但不软弱,即使是困境,她也宁愿用热烈的咏诵去替代无可奈何的呻吟。那么今晚,就让我们聊聊有关她的故事,走近席慕容。 // 席慕容的内里有着最清朗柔美的心思,她是一个总肯把生命放进生活里的人,只愿着最直接地体味或悲或喜的岁月和流年。她总说自己是一个地道的蒙古人,尽管她并不生长在那片无垠的草原,也与策马扬鞭的日子相距甚远,然而,那种特有的民族骄傲与最为纯朴的性情却被她完好无损的继承了下来,且融入了她的思想和笔端。73年前四川的深秋,一个孩子呱呱坠地,伴随着新生的还有一个浸透人灵魂的名字——穆伦·席连勃,那是大江河的意思,有着水流汤汤,波涛汹涌的雄壮,却少了些女子温婉柔美的姝好,就这样,一个注定要有着坚强内心的孩子在重庆的金刚坡上慢慢舒展了她短暂得有些仓促的童年。童年,是一个对一切都怀抱新奇时候,是一个对故乡最模糊无谓的时候,那时,蒙古印象只印在祖辈和父辈的记忆里,与她无关,她只管无所禁忌地过自己的岁月,与兄弟姊妹们在四个人的小天地里享受着无尽的大乐趣。六年之后,又是一个深秋,当她随全家匆忙登上南下列车的那一刻,年轻的心似乎被什么碰撞了一下,摇晃的厉害,她的眼里满是祖辈父辈离乡的无奈和悲凉,虽然她不懂,也不了解这次的出行究竟意味着什么。 // 1949年,香港。 “年轻的父母是怎样牵着老的、带着小的跌跌撞撞地逃到香港,一家九口幸而没有在战乱中离散。在这个小岛上,我们没有什么朋友,只一心一意地等待,等待着战争的结束,等待着重返家乡。”(《我的记忆》 席慕容) 一栋刚盖好的公寓,几棵新栽下去的凤凰木,新铺的红钢砖上满是细碎的沙石,一切都是陌生的,只有窗前那几幅离家前母亲慌忙带出的有着美丽花边的长窗帘和外婆不断述说着的有关于蒙古故乡不老的传说依然如旧,而如今,就那么一夜,席慕容明白了那种孤旅上的悲凉。 可是,往事毕竟是过去了,真正的刻骨铭心,并不是永远活在追忆里,而是懂得如何安放那些可贵的“辄痕”,如何笑着拥抱今昔。于是,席慕容在新的生活里又充满希望地开始了自己的学业与兴趣。满是涂鸦的几何课本,偷偷誊有短诗的纸页,都在明里暗里描划出一条属于她未来的了然了的轨迹。 我想,她初中时的数学老师应该也是造就如今的席慕容最大的推动者之一吧。她与三毛一样,都是理科上绝对的差等生,然而,有一点不同的是,席慕容遇到的是老师善意的鼓励,而三毛面对的仅仅是冷漠的批评,这看似微小的不同,恰恰成就了她们之后迥异的性格和文风。 // (背景音乐《四つ葉のクローバー 》 林有三 (Yuzo Hayashi)) 1956年,台湾 “我/是一朵盛开的夏荷/多希望/你能看见现在的我/风霜还不曾来侵蚀/秋雨还未滴落/青涩的季节又已离我远去/我已亭亭/不忧/亦不惧。”(《莲的心事》 席慕容) 这一年,席慕容带着她的梦随家到了台北,入了台北师范艺术科专攻绘画,而今,23岁的她已出落得亭亭,但依旧保持着江河一样的个性,战乱的洗礼、陌生的环境、生活的重压并没有将她封印进阴冷晦暗的角落,相反,这所有的近乎残酷的经历叫席慕容早早地学会了包容,包容生命里一切的悲喜。 她坦然地将自己摊平在人生的道路上,热烈的爱着自己的过去与未来,更值得庆幸的是,她的两个爱好——绘画、写作,既成了她的事业,又成了她记录生活载体。 淡水河里摇晃过余光中的梦,林清玄的梦,这次又迎来了席慕容。岸边一处长满了相思树的山坡上,一幢简单却精致的小房子成了她的画室,就在这间屋子里,她不断孕育出许多撼人心灵的画和诗。 “我因此而常常会恋念着这间山上的画室,当然记忆里不止是只有荷花,还有那些在春天会开得满树的山樱,那些会散发出香气的柏树,秋来时那山径旁一路延伸过去的芒草,满月的光辉在小路上曾经印下我那样清楚的身影,还有那个初冬的清晨,站在院子里,发现竟然有细细的雪花正在不断轻轻飘下。”(《驿站》 席慕容) 1964年,比利时 席慕容告别了家里的小红门,因着一个梦独自勇敢的选择了世界,在布鲁塞尔皇家艺术学院的日子里,她收获了启悟的开端,那束缚着的思想一瞬间得到了最为自由的舒展。她师从里昂·德浮斯,因画艺精湛,又进入克劳德·李教授的铜版画画室,专习蚀刻铜版画,留学的第二年油画作品便入选巴黎七十届独立沙龙,第三年,独闯比京举行的“欧洲艺展”,夺得欧洲美协颁发的两项铜牌奖。随后不久,席慕蓉在比京艾格蒙画廊及号角画廊同时举行个人画展,惊叹业界。布鲁塞尔的日子充满了灵感与惊喜,像暗夜的一道光,清亮又耀眼地照进了她的生命、温润着她的灵魂。在这,她收获了人生的方向,同时也收获了一生的幸福。 “每一个人的生命,总会因另外一个人而变得丰盈;每一个流浪的灵魂,总会因为相爱而变得安宁。” 在席慕容的笔下,刘海北总是一个温文敦厚的男子,学识渊博、虚怀若谷,是留学生中唯一一个养猫的人,他有着深沉的男低音,国语极其标准,会送落单的女孩回家,会在打乒乓球时故意输给人一两分。他们俩人相识在比利时鲁汶大学中国学生中心,那时,刘海北是布鲁塞尔大学物理学的博士,活动中,他的博学与风度让席慕容好感倍增。结束后,当刘海北的背影在月光下渐行渐远,席慕容的内心霎时间涌起淡淡的忧伤,那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以为的欣赏或许已然成为了一见倾心。至此之后,席慕容每逢假期都从布鲁塞尔坐火车到中国学生中心参加聚会和交流,这是有私心的,因为只有在那里她才能时时见到这个已经悄然住进她内心的男人,即使不说话,只默默地坐在阳光里,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就已心满意足。两人关系的进一步升温是因了一次刘海北的重感冒,那一天从不下厨的席慕容花尽了心思讨了小锅和几把米,精心地煮了一碗热粥,一勺一勺喂到刘海北的嘴边,那种故乡的味道和眼前这个女人的体贴与温情让病中的刘海北感动之至,爱情,就这样开始了。在异国的时光里,两人彼此支持、相知相扶,那种细水长流的情愫逐渐成了对方乡愁的苦涩中唯一的慰藉。1968年的春天,席慕容与刘海北在布鲁塞尔结婚,从此那个如江河一样的女子多了一成称呼,刘太太。 然而,就在她异国深造的最后一年,一个莫大的遗憾闯入了她渐为悠然的生活,顷刻间,她泪流满面,她傻傻地坐在桌前,桌面报纸的副刊上几行文字赫然入目:“敬挽乐景涛先生德配宝光濂公主。”“宝光濂”是她外婆的名字,那也是一位勇敢而坚强的蒙古女子,她是蒙古吐默特部的公主,身体里流淌着成吉思汗的血液。外婆于她,前一刻才是短暂的别离,后一刻竟成了天上人间,突然啊,她好想那听过了一遍又一遍关于蒙古古老的传说,好想那风沙呼啸过的大漠,好想那黄河岸、阴山旁,一望无垠的草原。这天下午,丽日艳艳地照着,照得如此的苍白、刺眼。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以为明天一定可以再继续做;有很多人,你以为明天一定可以再见到面,但是就会有那么一次,在你一放手,一转身的那一刹那,有的事就完全改变了。太阳落下去,而在它重新升起之前,有些人,就从此和你永诀了,而这种感觉,她没有料到自己会在异国的某一天体会得如此深刻。 终于,1970年,她带着油画系第一名的成绩完成了比利时的深造,与刘海北一同回到了台湾,实现了与家人并不完整的重聚。 (背景音乐《冬》 好妹妹乐队) 2009年,台湾。 这一年,大她4岁的刘海北因病去世,至此,席慕蓉与刘海北相伴41年,二人携手一同从青丝走到了白头,分别之时,席慕容饱含泪水地低吟着写给刘海北的诗:“愿天长地久/你永是我的伴侣/我是你生生世世/温柔的妻。”这一别,从此天上人间。 自1970年,席慕容与刘海北完成学业回到台湾,至此,已有39个念头,最初的十年他们没有选择繁华的闹市生活,而是带着一儿一女回到了乡下,享受着清澄无比的阳光和,从小到大,漂泊已久的席慕容从没有在一个地方住这么久。他们在屋前种下很多槭树,春天时一片葱绿,到了深秋一片深红。每天早晨,刘海北永远比席慕容早起一刻,亲手做好早餐给妻儿,夜晚孩子们熟睡后,两人总习惯彼此携手漫步,享受着独处的爱意与温情。刘海北永远是席慕容诗歌的第一个读者,虽然不懂诗,却能给她独有灵感与信心,41年从未变过。他们把对方放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相互疼爱到宠溺的程度,席慕容有一次动情的回忆道,在她生大女儿慈儿时,突然遭遇了难产,竭尽全力生下孩子后,她有了短暂的昏迷。恍惚中,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拥抱。刘海北轻轻地抱着她,不断低唤她的名字。霎时间,这个从不落泪的坚强汉子边哭泣边在她耳边喃喃道:“再也不生了!以后再也不要生了!” 这个世上最美好的事,不过是有一个人能如此地懂你,一辈子与一起分享生命的美妙和感动,正如席慕容诗中所写的:“我只能来这世上一次/所以/请再给我一个美丽的名字/好让他能在夜里低唤我/在奔驰的岁月里/永远记得我们曾经相爱的事。 “我喜欢他,是因为发现整个男生宿舍里只有他养猫,对猫好,对人一定会更好。” (背景音乐《西窗的雨》 好妹妹乐队) …… 完整节目稿详见烛虚声里公众微信及官方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