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妈妈的节日》～华盛屯

今天，是妈妈的节日 何春华   今天，是妈妈的节日 在没有母亲的母亲节 内心无法形容的痛 让我的灵魂几近窒息   在靠苦菜、糠皮充饥的日子 虽然没有母亲节，但有母亲 我每天都有过节一样的温馨 而今，有母亲节，却没了母亲 母亲曾经是我的天我的地 现在我的世界里，却再也找不到母亲   今天，是母亲节 我好想，像当年一样搂着母亲的脖子 贴着脸叫一声妈妈 可是我却突然失声---------- 妈妈，你肯定也很难过 这是您教我说话，发出的第一声稚嫩的语音 曾经温暖了我们，多少相依为命的日子 而今，却成了我心里无法愈合的伤口 夜深人静时痛彻心扉的呻吟   我一直无法想象 在食不果腹的岁月里 妈妈您是如何支撑起十几个人的家 只记得您没有一件像样的新衣 记得我们兄弟姐妹的衣服鞋袜 都像接力棒一样 一个一个一件一件往下传 上面拼缀着，五花八门的碎布，层层叠叠的补丁 一律洗到彻底褪色、一直用到破烂成面目全非的废品 记得多少次我从梦中惊醒 依然看到妈妈在煤油灯下忙碌的身影 每一个补丁都定格一个故事 每一行针线都纽结着妈妈的艰辛 每一次回首，都触目惊心   我记得，那时的鱼肉特别的香 每到过年的时候 沁人心脾的香味就洋溢着整个村庄 记得每次出锅的第一碗 您教我要用双手捧着 恭恭敬敬地送到爷爷奶奶手上 然后，再给我一点奖赏 记得所有的饼干糖果之类的稀罕物 您都说不喜欢吃，甚至尝都不肯尝   记得您最难过最痛心的表情 就是晚饭前悄悄地把我和正在上学的二姐拉到厨房 无奈地抚着我的头说： 哥哥姐姐他(她)们是家里的栋梁 明天还要搞“双抢”，你们姐弟俩就忍让忍让 每次，当我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时 妈妈的眼泪已跌落在我的脸上   我记得，不管一天三餐还是两餐 妈妈总是最后一个过来吃饭 只在餐桌旁倚靠一小会儿，又匆匆回到厨房去忙 其实，您是执意要把饥饿留给自己 您是在燃烧自己的身心 来榨取抚育子女的营养 竭尽您的心血 给予我们温暖 哺育我们成长   我总是记得自己生病的日子 你失魂落魄的样子， 为了让我能多吃点 米汤和稀粥，你可以做出十几种花样 您会不顾一切地四处求医 走很急很远的山路 请来各种各样的土郎中 讨回弥足珍贵的蜜糖 当您知道的偏方全部用遍，还不见好转 您会在夜深人静时，烧一叠钱纸点一支香 跪在灶台前，捧着无比虔诚的心 恳请佛祖保佑平安 您佝偻的身体时急时慢地哆嗦 香火不停地眨着眼，蜡烛流着泪 望着您，声嘶力竭地呼唤您的儿郎 满目沧桑的夜呵  怎么如此漫长 到处流淌着杜鹃啼血的悲伤   我总记得那一个冬日，寒流突然降临 正在教室里听课的我 突然看到，妈妈在窗外打探的身影 看到您那满是内疚和尴尬的脸， 我无比震惊，简直不敢相信 您说天气突然变冷，给我送件棉衣 临别，留给我的除了棉袄 还有被沉重的夜色吞没的背影 我一直无法想象 您那么瘦弱的身体 那么遥远的路， 在那么漆黑的夜里 这要多大的勇气和坚强 您说是打着火把出门的 返家时，山路上没有月光，根本看不清 完全凭脚下的感觉和骨子里的记忆 您说，只要想到自己的崽 就不晓得害怕，60里山路算不了什么 最挠心的是没能多陪我说说话 说娘走得太急了担心崽崽学习不安心 每次我想到那个漆黑的夜 想到在黑暗中独自奔走的母亲 无尽的伤心就汹涌而来 控诉着我负罪的内心   我总记得每次离家上学的场景 每次都是生离死别一样的揪心 其实，每一周都可以回一次家 但珍贵无比的路费 常常让我每个月的归期也不定期 每次见妈妈从贴身的兜里 掏出包钱的粗布手帕 我的心就不由自主地颤栗 大面值的只有二元、五元 更多的是一角、二角 和一分、二分的硬币 那硬币带着妈妈的体温，攥在我的手心 在深秋的风里，温暖无比 我的掌心都噙满泪滴   妈妈，今天是您的节日 您把所有的温暖、所有的快乐，您的所有，都给了我 与您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是节日 今天，在您的节日里 您却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知道，您肯定不愿意! 就像当年您执著地认定 我每次离家的时候，您一定要送我一程 临别时，再捋捋我额上零乱的头发 理理我不大合身的上衣 您总是说，崽出远门时若看不到娘 出门在外会一直掂记 此时此刻，妈妈您是否与我一样 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 我好想好想呼唤一声： 妈妈，请你回来过节吧! 就像您叫我“早点回来”一样的暖心 可是， 可是我看不到你点头 也听不到你的叹息   妈妈，今天是您的节日 我记得，您辛劳的一生 从未有过休息日 我还没来得及向您道声“辛苦了，谢谢您” 我记得，我所有的理想和愿望 您都会不遗余力地支持、鼓励 妈妈，今天您能让我再撒一次娇么 我恳求您，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 我虔诚地燃起心香，灵魂已在哭泣 恳求您答应我最后的希冀： 妈，我求您再看崽崽一眼好么？ 那怕只看一眼 那怕只在梦里 （2018.5.13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