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屋轶事》节选——樵声

《小西屋轶事》节选——樵声

2018-05-13    06'58''

主播: 槌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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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小西屋轶事(节选) ——樵声   西屋比北屋小得多,老辈子人都称它为小西屋。说是两间,其实只不过是两个四平米的正方形而已,宽度可以横铺一张床,剩余面积只能再放一桌两椅。逢个红白事或过年什么的,谁要想磕个头,进门就得下跪,双脚蹬着门槛,连脖子也不敢伸,稍微不慎,头就会撞桌腿儿。床靠着南山墙,两头被前后墙紧紧卡住,好象这房子是专门给那张床盖的。而我,就出生在那张床上。母亲说,是村里的土接生婆,用半锈的剪刀在火上燎了燎,剪断了连脐,领我来到了这人世间的。我在娘胎里只待了七个月,紧赶紧地赶了个腊月二十九生。那年没三十,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不少老辈的人都说我不孝顺,只顾自己抢着过大年,倒让老娘亲受罪。母亲却不这样说,她说那时的过大年不比她坐月子吃得好,是我带的好运,让她过了最幸福的一个大年。 农村生孩子有个说法,叫七月成人八月做鬼,可他们还是说我难活。我刚生下来时过于弱小,上秤不到四斤重,小模样塞进父亲的鞋里可以当船使。那年冬天很冷,屋里的尿盆都结了冰,才二十岁的母亲硬是三个月没下床,在怀里横竖捂着,暖活了我。一百天时,我脖子还直不起来,大大的脑壳耷拉着,就象玉米缨子,遇点风就会来回晃。连哭的力气也没有,咪咪两声,跟猫儿似的。 小西屋天生的贫光症,只在南墙居高处开了个小窗户。出门三尺,迎面就是院子唯一的楼房的山墙。屋里光线很暗,只有正午太阳从南墙小窗投进时,屋里才能勉强看得清楚所有的家什。夜间倒挺好,屋小,一盏油灯就照得屋内亮堂堂的。也许是对光明的渴望,我半岁大小的一天晚上,哭闹着要用小手去捏那桔红色的灯苗儿,眼睛都哭出了血。伯父、母谁也劝不下,年轻的母亲索性一横心从伯母怀里夺过了我,任我去捏灯苗儿。一声凄厉的哭声,母亲顿时泪如泉涌,连连嗔怪伯父、母:你俩咋不拦我、你俩咋不拦我……奶奶也闻声而至,把伯父、母狠狠地骂了一顿。 没曾想我这么一哭,竟然哭出了性格,也赢得了地位。以后全家人都一味地宠着、护着,还省吃检用给我打了个大大的长命锁,套在脖子上。项圈仅仅大于脖子,是用布缝制的,没有接口,睡觉、洗澡也无法取掉,只有在生日那天才可以拆下来,再裱上一层新布,每年如此。直到我满十二岁,那项圈的布也正好十二层了,又举行个开锁仪式,才最终取掉了它,它也才算功德圆满了。那项圈自打带上,从未离我身,使我在整个大院里有了非同寻常的地位。 一次家里包饺子,一没留神就被我朝着馅盆里尿了一股,奶奶竟说童子尿,还治病哩!全家人谁也不敢吱声,硬是把馅包成了饺子,抻抻脖子给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