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处理前男友的骨灰

如何处理前男友的骨灰

2015-10-12    25'43''

主播: 读书有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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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有疑君碎碎念: 不是每个恋曲都有美好回忆,甚至有着美好恋曲的回忆,深究起来,都像月亮的表面那样,不忍细看。 文/张躲躲 作者授权刊登 有一年我特别穷,又特别想出去玩,就开启了骚扰朋友模式,从北京出发一路找老同学蹭吃蹭喝,最后到了丽江。约了同学去虎跳峡,不巧她临时有急事要出门,就把我托付给她的一个闺蜜纳云。纳云和我同学在同一所高校当老师,为人爽快,笑声明朗,吐槽的时候像直筒倒豆子,是个一见面就能喝酒诉衷肠的胚子。当然,那天我们没喝酒,她要开车。 一路上有说有笑,纳云给我讲她当老师的种种哭笑不得的经历,她说现在的孩子太奇葩简直没法管理,你跟他们亲近吧他们就跟你没大没小,你跟他们疏远吧他们又不愿配合你工作。我说其实历届都差不多,我当学生那会儿也没少让老师头痛。她说,现在你老师要以你为骄傲啦,你都是作家了。我就惭愧得想用脑袋撞车窗。 就这样聊到了我正在写的小说,纳云问我写什么。我说我打算写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说到这俩字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真尴尬我已经到了一个羞于说爱的年纪。” “有什么好尴尬的!”纳云说,“你素材够吗,写写我吧,我的故事可以写成流行的那种,虐恋。”她像是要加重语气似的,强调了一下,“特别虐,虐到死那种。” 我一下子笑出声:“太好了我就喜欢这种要死要活的,快给我讲。” “那时候我刚参加工作,舞会上认识了我男友。他是搞地质勘探的,在深山老林里工作了好几年,然后回学校读博士。他还年轻但是阅历丰富,张嘴就是故事。他知识储备量惊人,认识每一种植物动物和石头,夜观天象懂得日月星辰的各种变化。有些男人是娱乐频道,乍一看有趣但是哈哈一笑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有些男人是探索频道,乍一看枯燥但是越看越觉得有意思有品位只要看进去就戒不掉。他就是这一款! “你知道吗,那种男人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神秘气息,就像裹在顽石里面的一块璞玉,只有慧眼的人才能看到精华。我从小就跟我爸爸学赌石,我知道我这次一定会赌赢。 “差不多全学校的人都知道我追他追得多疯狂,他上课我也跟着去,为了多些时间跟他在一起,我把自己的课程安排都变了。那时候我带大一新生,我自己却跟大一新生似的完全没头脑,心智都被这个男人迷住了。我的学生都打趣我,说要帮我去他宿舍楼下弹吉他点蜡烛献花表白。” 纳云描述得眉飞色舞,我都跟着激动起来,追问下文。 “下文就是,我们在一起了呀!他说他喜欢我的单纯,说白了就是傻气。但是我不介意啊,谁让他那么有智慧!我再怎么有小聪明,到他面前都是傻子。我愿意当这样的傻子,听他讲让人心悦诚服的道理,只要拉着他的手走在一起,每天跟他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以后再生两个聪明的小孩再养一条老狗,生活就圆满无比。 “当年我俩谈恋爱还算学校的一条新闻呢,因为我是老师,他是学生,有人说我不讲‘师德’。不过无所谓呀,我是硕士,他是博士而且工作过好几年,他比我成熟得多,实际上他是我的老师。而且他懂得照顾我、帮助我,改掉我很多不好的毛病。说我们不般配的,就是因为嫉妒! “你有过那种感觉吗?每天晚上想着一个人的名字入睡,早上醒来睁开眼想到的就是他,恨不得手拉手一夜白头。有他在身边,无聊的生活有了光彩,按部就班的日子变得充满期待。得到什么好东西,只有跟他分享才会真正开心。取得一点点成绩,只有他点头认可了才会真正自我肯定。就好像,就好像一条小船在海上独自飘零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母舰,要结伴而行,在生活的大风大浪里同行了。” 纳云像诗人,回忆起恋爱的日子妙语连珠。 “后来呢?” “他是在虎跳峡向我求婚的。那次我们一起出去玩,天气特别好,浪花飞溅,我站在江水前,他帮我拍照。他说,一瞬间,他看到彩虹驾在我头顶,美得不可思议,快门都忘了按,却跑到我身边来拉着我的手说:‘嫁给我吧。”我当时完全傻掉了,还以为是江流轰鸣声太大导致我耳鸣幻听。我大声追问了一句:‘什么?’”他大声喊:‘纳云,嫁给我!’连旁边的游客都听到了,都朝我们看过来。我高兴死了,整个人要爆炸了,我差不多使劲儿喊了出来:‘我愿意!’旁边的人集体为我们鼓掌。你看。”纳云把钱包递给我,说:“就是这张照片。” 她的长钱包很厚,有好几个夹层,整洁有序,依次摆放着卡、票据、纸钞,最后一个夹层里单独放了一张彩色照片,背景是虎跳峡的滚滚江水,上面的两个人抱在一起,笑得灿烂,头顶上方隐约还有彩虹。真是最好时节里最幸福的一对。 “我们一起装修了新房子,我喜欢欧式,他喜欢中式,不过没关系,我愿意妥协,都依他。阳台种了花草,摆了天文望远镜,书架摆上我们共同喜欢的书、CD以及矿物标本。我想我们的孩子一定是达•芬奇那样的天才,如果有两个孩子,我希望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 “我们的婚期定在他博士毕业之后。我们特别期待那天到来,可惜他的论文进行得不太顺利,导师带他和另外的几个人去做田野调查,需要采集一些数据支持。数据总是不对,他心情特别不好。然后我们开始有争执。我说,糊弄一下,只要没有硬伤就好,实在不行我帮你去疏通一下关系,我爸爸在地理系有熟人。他说我这是学术造假,非常卑劣,是他最瞧不起的行为。” 纳云愉快的表情有了愁容。 “专业是他的命根子,怪我当时不懂,偏偏戳他的痛楚。我责怪他做事太较真,这会让自己有很多麻烦。我这话不亚于火上浇油,他更生气了,甚至提出要跟我分手。我们越来越频繁地吵架。他说如果不能顺利毕业,婚礼就延期。我当然不同意,毕业不过早晚的事儿,人家日本的博士生推迟毕业好几年的多得是,总不至于把结婚生子都耽误掉吧。可是他坚持说,那份论文是他几年的心血,如果做不好,他就不结婚。” 纳云叹了口气,“回头想想,我怎么那么傻呢,如果我不逼迫他,让他安心做调查写论文,我们就不会有那样一个不愉快的结局了。可惜,懂了,也晚了。” 我记得同学跟我讲过,纳云是单身,所以暗自猜测他们是分手了,于是就小心翼翼劝她:“懂你爱时已太迟,大多数遗憾的爱情都是这个原因。你也别太自责。你的急切,他的固执,都有错,也都不是错,怪就怪年轻吧,不会为对方着想。” “后来有一次,我们吵得特别凶,我气急了就骂他:‘有本事你拿到诺贝尔奖再回来!’他就真的睡实验室,好多天不回家,连我电话都不接了。我到处找他找不到人,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他自己跑出去做田野调查。他同学说他写论文很拼命,是他导师带过的最满意的学生。他甚至还跟同学讲过,以后要出国去最好的实验室一门心思做研究,当然,他会带我一起去。我真傻,他的人生规划中有我,他不过是在逐步推行他的计划。我恨死我自己,下定决心他一回来就跑去跟他认错,再不闹了,不催他,一切听他的,慢慢来。” 车子在山路上前行,时不时可以看到江水。金沙江浑浊湍急,引得无数探险者来此挑战自然。纳云朝窗外看了一眼,说:“可惜,他没再回来。” 我怀疑我听错了,张大嘴巴惊讶地望着她。她接着说:“他没回来。他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导师的,说申请延期毕业的事情。最后一封电子邮件是发给同学的,请同学在学校的报刊资料数据库里检索一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