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
第十八章 去广州治疗眼睛
从参加工作到现在，我接触过许许多多的人物，我从那些成功者和强者的身上，学到了金钱买不到的东西。我的意志更坚强，拼搏的原动力更加充足。昔日脸上没有表情变化的我，现在随时都可以看到笑容，视野也开阔了许多，心胸变得更加宽广，也学会了最大限度的忍耐。同时，在临床技术方面上又上了一个新台阶，尤其是在腰椎间盘突出上，我琢磨出了一套独特的复位手法，经过许多病例的临床证明，效果极佳，成百上千的腰腿痛患者被我治愈了，许多人还把他们的亲戚朋友介绍过来，其中一些人是专程从深圳、澳门、香港、台湾来找我的。
许多热心的患者了解了我的病情之后，四处为我打听好的眼科医院，寻找名医。很多人都推荐我到广州中山眼科医院去诊治，说那里的技术高明。经他们再三劝说，我决定去试一次。当时，我对眼睛恢复视力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在盛情之下觉得试试也无所谓，于是我请假一个人坐车前往广州。因为这家医院很出名，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
由于我是视网膜静脉周围炎引起的眼底出血，就到眼底科挂号。护士小姐领我就诊时，热情地介绍说：“你的运气还不错，今天坐诊的是高教授，他刚从国外回来，他对你这种病很有研究，不要说我们医院，就是在整个中国也很有权威性，不知多少病人被他治愈，重见光明。”
高教授仔细询问我得病的时间、曾经有没有去过其他医院做过什么样的治疗、用过什么药、家里有没有家庭遗传等等，然后用眼底镜帮我做了认真检查。
他检查完后，长时间没有说话。我忍不住急切地问道：“教授，我的眼睛还有没有希望？”
“希望渺茫。我以前治疗过很多像你这样的患者，手术都很成功，视力恢复得都很好，可是像你这么严重的病例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据我多年的临床经验判断，你的眼睛看见光明的机会较少，退一步说就算手术成功了，视力也不太理想。目前咱们国内的技术只能达到这个水平。世界上有许多发达国家，他们对你这样的病有特殊的治疗方法，效果特别好，如果你有经济能力的话，不妨到国外治疗一下。”
“在国外治疗，我没有条件。这样吧，你就拿我的眼睛做个实验，这可以给我一线希望。手术如果成功，是咱们大家都愿意看到的；手术如果失败，我也无话可讲。通过我这个病例，你可以积累经验，以后碰到像我这样的病例，就可以给他们带来更多治愈的希望。”
我刚进门诊部的时候，有许多病人在谈各自的病情，有的患者在向医生咨询，然而此时房间里格外安静，高教授也沉默了好久，说“从来没有人讲让我拿他的眼睛做实验，他们只会问我，他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康复?能保证视力提高多少？你这样说，我反而有了精神压力。”
“教授，咱们不要有精神压力，更不能有思想负担。我保持平静的心态，你正常发挥自己的水平就可以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既然你说得那么坚决，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你现在就去办住院手续吧。”
当时眼科仅有的一个空床位，高教授给了我，这引起一些等床位患者的不满，高教授只好耐心解释，说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希望大家能谅解、照顾我。
第二天，医生给我做了全身检查，我的身体一切正常。
“刘先生，谁来给你陪床？”
“没有人。”
“你在广东一个亲人也没有吗？”
“没有”
“明天就要做手术了，谁来帮你签字？”
“高教授，那就麻烦您一下了，您能不能帮我代签？”
“我们医院有规定，患者做手术，医生不可以代笔签字。”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可以吗？”
“你为什么不叫家里来一个人？”
“我独身在外地打工，家人远在北方，爸爸妈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姐妹们都在工作，没有时间。再说我对这次手术，没有抱太大希望，如果能够治好，我会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如果手术失败，就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
于是,高教授去和院长商量，终于解决了签字的问题。
“你今天要好好休息，明天准备做手术。说实话，我在医院工作了几十年，从来没有碰到像你这样的病人，你的思想和言行超出了一般人的常规。”
手术如期进行。“刘先生，眼球麻醉比较痛，你忍一下。”
“高教授您放心，我已经习惯了。”
“许多病人躺在手术台上，都很胆小和惊慌，真想不到你却这么冷静。”
几分钟以后，我感觉到高教授用手术刀把我的眼球割开了，而且还能听到响声，鲜血顺着眼角流到面颊……
“你的眼睛还有希望。”高教授高兴地宣布。听了这句话，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在这一个礼拜当中，护士们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除了每天帮我打吊针、送饭之外，一有时间就来陪我聊天，为我解闷，尽管这样，我还是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第七天一大早， 纱布被一层层地揭掉了，我眼前的光感越来越强。当纱布被完全拿掉时，我想睁开眼睛，却没有成功，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太刺眼了。过了好一阵，我才把眼睛睁开，一个穿白大卦、身材不高、有点略胖的白发老人出现在我面前，他正在笑眯眯地看着我：“感觉怎么样，看到我没有？是不是和你想象中的一样？”
“高教授，我看到了！”说着，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扑过去和他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你现在这点视力毕竟是有限的，在白天强光下还可以，到了晚上就寸步难行。你要好好保护眼睛才行。我已经尽力了，目前国内只能达到这个水平。
突然房间里爆发出一阵掌声，不知什么时候，病房里已经挤满了人，我抬头望去，他们都穿着白衣服，全是医生、护士，大家都来恭喜我。
“高教授，谢谢你，也谢谢你们大家了。”我深深地向他们鞠了一个躬。
我慢慢地走下楼，在强烈的阳光下，我看到了，尽管模模糊糊，却分辨得出高楼大厦、车流、花草树木……我贪婪地看着、搜寻着，好像要把以前没能看见的一切，现在统统尽收眼底。我太兴奋了，真想大声呼喊，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又能看见这个美好的世界了！也想让积压多年的苦闷随着呼喊消失殆尽！
又经过了一个月的治疗休养，即将出院时，我决定暂不回东莞。我要先回家，给家人一个意外的惊喜。
在回家的火车上，我闭目沉思。从97年底离开家，已经两年我没有回过家了，如今家人突然看到我，一定会很开心的……爸爸妈妈现在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好几年没见面了，对了，得和他们开个小玩笑……我兴奋地想来想去，一点睡意也没有。
忽然我感到肚子有点饿，便从卧铺上爬了起来，发现高教授给我买好多吃的，我大吃起来，因为我再不为去洗手间而发愁了。
一出火车站，我就坐上计程车到了我家楼下的公用电话亭。
“喂，妈妈，是我，志恒。”
“志恒，这么久了你也不给家里打电话，大家都担心你。”
“妈，你想不想我？如果想我，我马上就插上翅膀，几分钟后你就可以看到我，你相不相信？”
“志恒，你和妈开什么玩笑，妈妈很久都没见过你了，全家人都很想你呢。”
“那好，我几分钟就可以到家，你开门就可以看到我了，不信你试试。”我挂了电话，飞快地跑上了楼。
“志恒，你真的回来啦！”妈妈惊喜地喊着。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吧。妈，咱们去阳台。”不等妈说完，我一把拉她到了阳台。同时也喊爸爸到阳台来。
“儿子，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没有回答妈妈的问题，而是仔细地打量着妈妈的面庞。由于阳台的光线比较充足，所以看得清楚，不看则已，一看心如刀绞，在我心中，妈妈的样子还是我失明前的印象，那时候她年轻漂亮，可这才几年呀，妈妈已经瘦得不成样子，满脸皱纹，满头白发。
“志恒，你回来了。”爸爸走进阳台。“爸。”我转眼打量父亲，但更加难过了。从前他是个比较有风度的男人，现在和母亲一样，只剩下皮包骨头，还有点驼背，牙掉了好几颗，头上的白发也没有多少了。
“都是因为我，好好的一个家庭成了现在这样子，都是因为我，二老成了今天这副模样。”失明时没有在他们面前流过泪的我，此时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禁抽泣起来。
平静下来的我，向他们详细地说了一遍眼睛的治疗过程，他们高兴得流下了眼泪。
“志恒，你就是这么倔强，这种大事也不和家里打声招呼。”妈责怪地说。
“妈，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咱们不要哭了，应该高兴才是。”爸爸说，“你们母子回房间去坐，我去多买点菜，把亲戚、邻居，还有志恒的同学、朋友都叫来，庆祝一下。
”妈妈习惯地来扶我。“妈，我在白天，已经不需要人领路了，更何况是在自己家。”妈笑了，笑得特别开心。
“志恒，可能我今天太高兴了，太激动了，所以血压又升高了，有点头晕。”
“妈，你得了高血压，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对我说过？”
“已经很久了，这是老年病，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到我房间的床头柜上把药拿来。”
“先不要吃药，我帮你推拿一下，用推拿治疗高血压的效果特别好。”
“不用了，你已经坐了这么长时间的火车，太累了，改天再说吧。”
“妈，我没事。”我扶妈妈到床上，轻柔地为她按摩……不久妈妈就进入甜蜜的梦乡。
“志恒，”妈妈说，“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放心了许多，要是再过几年，你的眼睛能彻底治疗康复的话，你有什么打算呢？”
“妈，我很喜欢现在的职业，假如我的眼睛真能完全重见光明，我还会坚持在这个行业努力，直到实现我心中的理想。不过，我另外还有一个新目标。”
“什么目标？”
“去上学，学医，做一个眼科医生。我有决心，不用几年肯定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眼科医生，为千千万万失明者尽一点微薄之力。失明太痛苦了，那种痛苦是眼睛完好的人无法体会的。”
“这个想法很好，但那是很不容易的。”
“我是一个不满足于现状的人，别人说我的‘野心’很大，但我觉得，人只有活得有价值，去做对别人有意义的事，生活才会充实。”
“我明白。作为你的母亲，怎么会不了解你呢？我希望你在实现自我价值的同进，一定要保重身体。”妈妈深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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