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层底

童年印象10——千层底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30年前做衣服是要买布的，然后找裁缝做。我们村就有一家卖布的，还有两个裁缝。记得小时候买好喜欢的布料，都是去村西头的裁缝家做衣服，因为他们两口子做活细致，每次父亲领着我去他家，他在和父母寒暄几句后，就让我我站好，拿个软尺在我的身上上下左右量好，把尺寸记在本子上，然后把软尺挂脖子上，交完钱，就等着取新衣服了。 衣服要去外面做，鞋就由老妈给我搞定了，一针一线做千层底。从小到大穿过的鞋很多，什么国际大牌也试过，最爱的还是老妈的千层底，现在内联升的一双都要500+，实在舍不得买，毕竟还是因为穷。 小时候最盼着母亲做鞋，虽然母亲不算手巧，但是做的也算可以的，那时候农闲的时候，农村妇女街坊邻居聊天的时候都手里不闲着，纳鞋底、做鞋是大多数。印象中第一步是打夹纸儿（老家方言，学名袼褙），先是找一些不穿的旧衣服，剪成布片儿，洗干净，晾干，然后打一锅浆（四声）子，也就是水和白面，放在大灶台的锅里或者炉子上熬成糊状，起到粘合剂的作用，属于农家自制浆糊。然后把晾干的布片刷一层浆糊，粘一层布，每一层都要压平按实，如此往复3-4层，然后贴到门板上或者阳面的墙上暴晒一周，现在就是最好的时节。其次是纺线，用大骨锤（纺线锤，也有木质的）把细线纺成粗线，为的是做鞋的时候结实，不再赘zhuì述。这两样弄好了，就剩顶针、针锥、鞋楦xuàn、鞋样、白布、松紧口，一切备齐就ok了 通常鞋样都是和邻里借，幸亏我脑系发达，我让老妈用报纸对着人家的样子剪了一份一样的，现在叫备份，放在字典里夹着。需要做鞋的时候拿出来，照着裁剪。先是对着鞋底大小将夹纸儿剪出来，然后6、7层对齐，每一层还要用白布包上白边，粘好，一针一针用针锥先锥孔，用针带粗线穿过一点点纳好。鞋面同样道理，鞋里要放一层白布，鞋面通常是黑条绒布，按照大小裁好，还要正面两侧缝上宽松紧带，也就是做松紧口，两样弄好就要上鞋了，上鞋也是技术活，对齐，一点一点儿，很是费劲，记忆模糊了，只记得母亲总是弯着腰，要用肚子顶着胳膊，才能把针锥锥进去，额头的汗珠一个个往下掉，实属不易。 从小穿母亲做的鞋长大，底子磨掉一层，还很结实，到最后穿坏了还舍不得扔，到最后实在不行了，扔的时候还要多看两眼，那时候小，淘气，很费鞋，也不懂得什么是母爱，现在想起来，30年，恍如昨日，如今母亲的头发已经花白，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