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
【梦境】
（一点缠绵的小雨）
夏飞：回吧不早了，我送你
张青凯：（烦恼地挠头）哎，再呆会，烦。夏飞，有个姑娘我妈非要让我去见见，我都拖了俩月了。
夏飞：（故作淡然）那你就去呗，我也不会拦着你。（低声）天要下雨，郎要结婚嘛。
张青凯：（皱眉）你别这样，我又没别的意思。
夏飞：（意兴阑珊）我也没别的意思，反正就这样呗。
张青凯：你啊——唉（掰过夏飞的肩）
夏飞：（爱理不理）干嘛？
张青凯：（吻）我知道，你就喜欢这个——（吻下去）
【清晨的闹钟响起】
张青凯：（自沉眠中醒来，呼出一口气，停了一会儿，微笑）夏飞，早上好。
【人来人往的大街】
付一杰：（在背后有些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张青凯？
张青凯：（停下脚步，回头）一杰？（有点吃惊，有点疑惑）你是——付一杰？
付一杰：（有点惊讶）张青凯？（笑，几步跑过来）真的是你！刚刚我还以为看错了，原来真是你啊，张青凯！
张青凯：（上下打量，带点感慨）你都……（微笑）都长这么高了。
付一杰：（也笑，坦率开朗）你倒是没什么变化。
张青凯：（拍拍肩膀）好小子，该上大学了吧？
付一杰：都大三了。
张青凯：（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
付一杰：你……现在过的怎么样？
张青凯：（笑了笑）挺好的。
付一杰：（迟疑，而后低声）那，结婚了没？
张青凯：没。（停了一下，低声叹了口气）没有。
付一杰：哦……（徐徐呼出一口气，释然了一点）
张青凯：（微笑）这么久没见，不如我请你吃顿饭，顺便聊聊？
付一杰：（点头）嗯……好的。
【饭馆】
张青凯：（笑）记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儿大……
付一杰：是啊，那会儿一门心思就想长个子，没少缠着你教我打篮球。
张青凯：我看你现在怕是比你哥还高了吧。
付一杰：还真是……（笑笑）好像就一眨眼的功夫，好多年都过去了。
张青凯：八年四个月零三天。
付一杰：（愣了一下，意识到是数着夏飞的忌日）……嗯。
张青凯：小一截儿，现在在哪上学呢？
付一杰：医科大
张青凯：好学校啊。（瞬间有点落寞，而后有点自言自语似的）夏飞……以前也想考来着。
（停）夏飞的那些书——都还在你那儿吧。
付一杰：都在樟木箱子里存着，我时不时还翻翻。小飞哥做了不少笔记呢，他字很漂亮。你是想拿回去么？
张青凯：（笑笑）不了，那是他给送你的。我现在开了间小书店，最不缺书了。
付一杰：（皱眉）开书店……也是小飞哥的愿望吧。唉……太可惜了。
张青凯：（拍一下肩）嘿，这么愁眉苦脸的干嘛？其实也没什么，这些年，我越来越明白，我们俩，都算幸运的—— 一辈子能遇上一个可以惦记到死的人，不容易。
付一杰：（愣了一会）嗯……你说的没错。
张青凯：这几年家里经常给我打电话，说只要我愿意放下，再找个男的女的他们都没意见（停顿，苦笑）他们不懂……
付一杰：（坚定明确）你爱他，不是因为他是个男的，而是因为——他是他。
张青凯：（愣了一下，笑出声来）看不出来啊，小一截儿可真是长大了。
付一杰：（低声）张青凯，我和你，和小飞哥，我们都一样。
张青凯：（凝滞了一会儿，皱眉）付一杰，你说什么呢。
付一杰：六岁的时候，我哥夜里带着我去上厕所，就看见你和小飞哥在路灯下聊天，他把你你送下楼你又把他送上来，我哥说你们是俩傻子；九岁的时候，我就看见你和小飞哥在屋里亲嘴儿，他要我保密，别把你们俩的事情跟外人说；十岁的时候，班上有个男生说喜欢我，我觉得不正常，小飞哥告诉我，喜欢一个人而已，没什么正常不正常的，就算跟别人不一样也没什么——然后就是我十二岁那年，小飞哥和他妈狠狠吵了一架，院子里的人都在议论你们俩的事……
（渐入）
夏飞：（带着点笑）小一截儿，想什么呢？
付一杰（童年）：（低头，皱着眉）你的伤，谁弄的？
夏飞：哦，伤啊……（笑了笑，轻描淡写）跟我妈吵架，她推了我一下，我没站稳，自己摔了——血友病是这样，明明就一点轻伤，看起来特严重（被打断）
付一杰：（盯着）你们为什么吵架？
夏飞：（停了一秒，摸摸付一杰的脑袋）小家伙，审我呢？
付一杰：是因为张青凯么？
夏飞：哎……（无奈）干嘛非要问这个呢？
付一杰：对不起。
夏飞：（呼出一口气）没事儿。
付一杰：（摸摸夏飞的脚）你的脚，还有膝盖，都肿成这样了，很疼吧？
夏飞：（淡淡地）以前也是这样。病的太久，关节都会变形。
付一杰：（轻声，带着畏惧）小飞哥，你——会死么？
夏飞：（笑，缓缓呼出一口气）会吧。（停了一会儿）这病治不好，只会越来越差，其实……死了也挺好。太拖累人了，家里多少钱都不够往里填的。
付一杰：（鼻子一吸，眼泪在眶里打转）
夏飞：小一截儿，你哭什么。人固有一死，就是….我这样死……大概有点儿轻于鸿毛。
付一杰：张青凯为什么那么久都没来？
夏飞：（笑）哎呀你真烦。（叹了口气，过了会儿）是啊，为什么那么久没来了呢，因为我俩的事家里人都知道了呗，我妈不让他来，他爸还说要打断他的腿……（停了一会儿，笑了笑）也不知道打断了没。
（门突然被推开）
张母：（带着点傲慢和嫌弃）夏飞住在这间？
夏飞：（有礼貌地）张阿姨，您好。
张母：（四下打量）第一医院血液科，在这儿住院可不便宜啊。（站定在夏飞床前，压低了声音）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议论你？哼，看什么血液病，不如先看看精神科，脑子的问题更要紧——（发现夏飞置若罔闻，更加迫近）嘿，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夏飞：（不冷不热）听着呢。您继续。
张母：哼，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你怎么样我不管，别能拖我儿子下水。（语带逼迫）你休想毁掉他一辈子。
夏飞：（淡淡一笑）我也毁不了。（叹了口气）其实这事儿您跟我说没用，您得跟张青凯说去。
张母：（皱眉，不悦）我儿子当然听我的！可这事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要不是你死抓着不放手，他会像中了邪一样地不肯改吗！（声音越来越高）今天我就明确告诉你，我儿子一定会结婚。我儿媳妇儿只会是个体面姑娘，不可能是个变态。
（病房里一时尴尬，有细碎的议论传出）
病人乙：看不出来啊，这小伙子斯斯文文的……
病人甲：嘘，小点声！
夏飞：（压低，冷声）出去。（抬眸，直视对方，一字一顿）请你出去。
张母：（冷笑）出去？没那么容易！你干出那些丑事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会有今天？
夏飞：（自带一分矜持地反问）我有什么可想的？我干了什么丑事，我今天又怎么了？今儿除了您让我有些不舒服，我还真没什么不顺心的。（笑了笑）不过……也许我是该想想，当初我该答应张青凯，跟他一块儿离家出走来着。
张母：（破裂）你！！给脸不要脸！（指着夏飞痛斥）你怎么还不去死！
夏飞：（冷笑一声之后，依然客客气气）别这么说，您最好求老天爷让我晚点儿死。（冷若冰霜，不慌不忙）时间长了，我们可能会吵架，会闹翻，会分手，可我要是现在就死了……（停顿了一会儿）您儿子这辈子都忘不了我。我会是他永远好不了的疤，刻在他心里。
张母：（愣了一会儿，爆发出怒吼）疯子！神经病！变态！
护士：（推门而入）谁，谁在这大喊大叫呢，这是病房！
张母：（继续激动）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夏飞，你还我儿子！
护士：（疾言厉色）闹够了没有？出去！再不走我可叫保安了啊！
张母：（流着泪）还我儿子……呜呜呜……（被拖走，声音消失在门外）
夏飞：（靠在床头，身心俱疲地叹气）
付一杰：（小心地）小飞哥，你……
夏飞：（略虚弱）给张青凯打电话，叫他过来。
付一杰：（一点头）好。（跑出病房）
（闪回）
付一杰：这些事他能忍，却不想让父母也陪他一起忍，所以才打定主意不回家，让我打电话通知你的。后来你们在外面租房，院子里的议论才慢慢消停了，夏飞他妈悄悄拿了存折，让我转交给他——那是我唯一一次，看到小飞哥流眼泪。
（夏天的蝉噪喧阗）
付一杰：小飞哥，这是许姨让我交给你的。（把存折放到夏飞手中）
夏飞：（接过来，愣了一下）我妈……她还好吧。
付一杰：嗯。我答应了你，没把住处说出去，许姨说，只要碰上了……就把存折给你。
夏飞：（有点惊讶，而后鼻子有点酸）……嗯。
付一杰：张青凯他妈也来过几次，找不着人，哭一会就走了。院子里那些七嘴八舌的都被我哥收拾了一遍，日子长了，也就淡了，没人再提起那些。
夏飞：（叹了口气）这样就好……挺好。（抹了下眼睛里的泪）
付一杰：（发现夏飞的眼泪）小飞哥——你哭了？
夏飞：没，太久没见阳光了，刺眼。
（闪回）
张青凯：他呀，就是这么倔。气极了的时候反而笑，疼极了就闭上眼装睡，只除了爸妈……（叹了口气）许姨一家现在过得怎么样？
付一杰：不怎么好——但也不坏。（叹息）
张青凯：（沉吟）嗯……要是他们有什么难处，你就告诉我。
付一杰：好。张青凯，如果——我是说，如果，小飞哥没有死……许姨会不会一辈子都不原谅他？
张青凯：（黯然了一下）也许……不会吧。
付一杰：哦。那你们——
张青凯：（打住他）好了，一截儿。（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这世上，没有如果。
付一杰：（低头，有点失落）哦。
张青凯：（拍拍他）今天能和你聊聊他的事，我挺开心的。
付一杰：我也是。（想了想，而后鼓起勇气）我永远都记得，小飞哥告诉我，爱没有什么正常不正常的，就算和别人不一样。（呼出一口气）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们俩能幸福，也是对我自己的祝福。
张青凯：（摸摸他的头）傻孩子。不管有什么难事，千万别憋在心里，知道吗？
付一杰：嗯，谢谢。
张青凯：好了，时间不早了，走吧。
（起身离座，走到门口。推开门，发现外面大雨瓢泼）
张青凯：下雨了啊……你带伞了吗？
付一杰：带了。
张青凯：我还要去店里一趟，就不送你了。下回聊！
付一杰：嗯，再见！（离开）
张青凯：再见。（撑起伞，离开）
大家还在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