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我十九年的男孩,结婚了(下)

喜欢我十九年的男孩,结婚了(下)

2016-01-08    21'55''

主播: 凌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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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喜欢我十九年的男孩结婚了(下) 2008年冬天,我刚下了实验课,回寝室的时候,鞋面上全是一路带回来的、白色的、还没来得及化开的雪。 就在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我接起来:喂。 没有响应,我以为是诈骗电话,刚要挂掉,电话里便有了声音,只是短短的两个字:何好。 我的心跳停了一个拍子,突然就想哭。 我说:肖丛你简直没人性。 他没有回应我这句话。 他用无比平淡、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声音说:何好,你想不想我。 没有等我的回应,他又问了一遍:想不想。 我说:想。 他说:嗯。 然后挂了电话。 只留我在这一边,一边气一边哭。我想,肖丛你还是不是人啊,这么久才给我打电话,给我打电话就打了13秒,13秒就是为了证明我想你,然后什么也不说再把电话挂了,你是多缺电话费啊。 记得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两只眼睛肿得像两个寿桃。 室友约会的约会,上课的上课,练车的练车,我饿得头晕眼花,最后实在受不了,终于从床上爬起来,穿着拖鞋披着羽绒服下楼去食堂。 刚出寝室楼,就在台阶下的雪地里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雪人,穿着黑底白杠的羽绒服,皮肤几乎冻得透明,身后是被白雪覆盖的花坛和几棵绿色和白色契合地覆了雪的松树。 他的表情有些冻僵了,每一个呼吸都是很快消失的雾气,他对着我笑着说:何好,我回来了。 我不记得我在台阶上愣了多久,等到我回神的时候,我说:你在这等了多久,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有些委屈:你手机关机了。 我心里一阵抽搐的心疼,我说:你先在这等着,我上楼换个鞋。 我用最快的速度跑上楼,换了里面的睡衣和脚下的拖鞋,拿着暖宝宝下了楼。 我把暖宝宝塞给肖丛让他抱着,然后带他去离学校最近的火锅店。 肖丛饿坏了,他几乎二十个小时没有吃饭,没有睡觉。 我说:飞机上,乘务小姐饿到你了吗? 他说:我那时候什么也吃不下。 我说:你回来,你妈知道吗? 他说:我瞒着她回来的。 我问:那你今晚住哪? 他说:你陪我去看冰灯吧。 那晚,我们去看了冰灯。那是一座童话冰城,色彩斑驳,子民繁盛,我和肖丛都是它小小的子民。 通往城堡的路要爬五个长长的阶梯,肖丛说要爬,我说不要爬。我俩就在城堡的下面吵。 他可能嫌我矮了,吵得累了,便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继续和我吵。 等到我俩都停下来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个棕色头发的外国女生走过来和我们打招呼,拿着手里的单反给我们看,画面里,是我和肖丛互相对视的样子。 若不是这个外国女生,我都没有意识到,肖丛的英语已经能说得这么好。 记得当初,他的英语我还曾帮着辅导。 那个女生是个驴友,经常拿着单反记录她走过的风景,她留下了自己的Facebook,说会上传到网上,征求我们的意见。 当然,我们没有意见。 看完冰灯,我们在附近宾馆定了房间。 小时候,我和肖丛常常在我家玩到很晚,然后一起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睡梦中,他踹过我的腰,我蹬过他的脸,可这一个晚上,我们都好像,长大了,懂事了,安安静静地将自己的身体摆成最正确笔直的姿态,听着对方在黑夜里,莫名放大的呼吸声。 我睁着眼睛,看一片漆黑的天花板,我说:你明天就回去吧。 他恩了一声。 我说: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他说:因为你说你想我。 我说:我相信。 他说:那我能跟你告别吗。 我说:能。 然后另一半的床陷下去,他翻身抱住我,将我的头抵在他的胸腔,手掌覆在我的头顶。 我说:姐姐被你憋得喘不过气来了。 他说:我有分寸,憋不死你。 我们都不再说话,过了好久,我渐渐有了睡意,他在我头顶叫我,声音的震动顺着喉结传至胸腔,最后是我的耳膜。 他说:何好。 我:恩。 他说:因为我想你。 从懂事到二十几岁的最好年华,我所有的平凡和浪漫、感动和伤心、眼泪和欢笑都是肖丛给的。他混合着琐碎的时光融化到我的生命里,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 此后,也再没有哪个人能像这个男孩一样,用一个13秒的电话证明想念,再用二十几个小时的不眠不休,跨过大洋彼岸来见我。 我挂了电话,眼泪刷地流下来。在二十岁的青春里,我们没钱没阅历,穷得只剩自尊,所以为了维护那点自尊,我们可以抛弃所有。 在后视镜里,看到四十多岁的司机师傅一脸过来人的样子看着我。 他说:小姑娘,我年轻的时候有个女朋友,我特别喜欢她,她也特别喜欢我,但是她妈就不喜欢我,但是我不怕,我觉得喜欢就是两个人的事,我又不娶她妈。 我说:后来呢。 他说:分了。 我说:为啥。 他说:因为她妈。 我想到肖丛登机前,他突然转过身来问我,他说:何好,你能不能先不要和别人在一起? 我说:你管得还挺宽。 他瞪着我,生气了似的。 过了会儿,泄了气,很认真地问我:你能等我吗? 后来,我和肖丛只通过两个电话。 电话里头我说:肖丛,我有男朋友了。 他说: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有男朋友了。 他说:何好,你骗我。 我说:我没骗你,他叫杜飞,我妈肯定跟你提过。 他说:我不信。 我说:他就在旁边呢,你要不要和他通个话。 他说:何好,我恨不得杀了你。 电话被他狠狠地挂断,杜飞在一旁普度众生地笑:看来我也没派上用场啊。 我说:派上了,我了解他,他不会和你通话的,你站在旁边就是给我壮士气的,谢谢学长。 第二次是在凌晨四点多,我正在睡觉,刺耳的电话铃声把我叫醒,我看到来电显示,已经清醒了大半。 我接起来,对方一直不说话,而是浓重不规律的呼吸声,我直觉他是喝醉了。 我说:肖丛。 他说:何好我想你。 我说:恩,你在哪呢? 他说:我不敢想你和别人在一起。 我说:肖丛,你喝多了。 他说:何好,我看不见你,我在英国熬不下去。 那天的凌晨四点,天没有大亮,我拿着手机抽哽得一句话都无法说出来。 后来牙齿都有了麻意,我说:你安心读书。 他说:我可以努力比他成熟,我可以对你更好。 我说:肖丛,你一直是我弟弟。 好久,都没有回应,后来他说:何好,你怎么这么狠。 从那以后,肖丛就没有再打过电话。 所有人都以为肖丛喝醉之后不说话,其实他喝醉之后只说真话,只说最想说的话。 不论是他还是我,我们都以为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人后半辈子也不会分开。 所以我们都不着急,吵架不着急,我们以为总有一天会和好。 分开不着急,以为总有一天会相聚。 喜欢也不着急,以为会一直这样,一辈子在一起。 等到我们吵架再也无法和好,分开再也不能相聚,我们突然知道来不及。 喜欢来不及。 在一起也来不及。 我的男孩,我陪着你长大,却不能陪着你到老。 大学毕业后,我成为一名杂志编辑。 大学同学和朋友合资开了一间婚纱店,要我帮忙当模特给她拍几组照片。 我说:我得有出场费吧。 同学说:一碗麻辣烫。 我说:我就值一碗麻辣烫。 她说:那我再给你找个新郎。 我说:这个出场费还行。 本是开玩笑的话,去了才知道,新娘是我,新郎是杜飞,我当下就明白是同学的有意撮合。 同学对我眨眼睛:怎么样,这新郎怎么样。 我说:你别闹,要在一起,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那组婚纱照拍得很美,我看着计算机屏幕上的图片还真的很像一对新婚夫妇。 杜飞笑着说:现在就缺一个证了。 我看他,他拍拍我:你不当真,我就不会当真。 那组婚纱照后不久,董野约我出去喝茶,我笑他:搞什么文艺,还喝茶。 他说:你不懂,这是艺术。 我俩一边体会着艺术,一边东扯西扯地聊。 最后我终于明白,他绕了一个大弯,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想问我:何好,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我说:你听谁说的。 他说:有的同学都看到你婚纱照了,然后传到网上,我们都看到了。 我说:那是我帮我同学做模特呢。 他说哦,然后犹豫着开口:肖丛还问过我,你是不是结婚了。 我的心提了一下,然后说:你就说我结婚了。 2013年年尾,我回家过春节。 爸妈在厨房包饺子,我以前从没发觉,爸妈都已早早有了白头发。 我妈一边擀饺子皮一边唏嘘:我记得你和肖丛小时候,过春节就是两家一起过,你肖奶奶做的饺子馅特别好吃。 肖奶奶在肖丛出国后的一年也搬去了儿女那,对门住进了新的一家,年轻的父母,七八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经常跑过来让我给她编辫子,涂口红。 物是人非。 我妈说:好好,你肖奶奶说肖丛有女朋友了,也是留学英国的,家境好,长得也漂亮,说六月份左右就准备结婚,真好,肖丛都长大了。 那个新年,我在一片喧嚣热闹的炮竹声中清晰地意识到,他再也不是我的。 从此肖丛是肖丛,何好是何好。 何好和肖丛是泛旧老照片里的,是从前故事里的。 从一月到六月,日子从来没有如此快过。 肖丛结婚的那天,我和萍子坐在鱼锅店里,肚子里装的全是酒水,我们喝走了店里所有的客人,喝得夜深人静。我趴在桌子上一直哭一直哭,萍子就陪着我哭。 我没告诉她,肖丛在这半年里联系过我,他说:何好,你只要像当年一样,说一句想我,我就不要国外的一切回去找你。 我脱口欲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我想说我想你,很想你,二十多年来,这一次最想你。 可我一定不能说,咬紧牙关地不能说。 我也没告诉她,就在前一晚,我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邮件。 邮件里说: 小时候,猴子想要月亮,也知道月亮不在水里在天上,所以猴子想做齐天大圣,有一朵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的筋斗云乘着他去摘月亮。可后来才知道,猴子有很多,齐天大圣却只有一个。 猴子想和月亮说对不起,因为他没有成为她的齐天大圣。 感谢各位的细心聆听,我是凌翔,我在时光里等你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