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六:努力,是为了不辜负自己(下)

沈十六:努力,是为了不辜负自己(下)

2016-08-25    17'05''

主播: 沈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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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文章原创:沈十六 声音录制:依二未 让我们用声音和文字,治愈失眠或失落的自己。 努力,是为了不辜负自己(下)          3大暑:正值中伏前后,是许多地区一年中最炎热的时期         我的七月份,又热又闷。         我像是太上老君炼丹炉里一颗没有修炼好的丹药,正在接受着炙烤和煎熬。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修成正果,总觉得高温要把自己融化了,我即将贴在炉壁上被燃成一把青灰。         那时候北京已经热得像蒸笼了,日均最高气温31℃。我每天一睁眼都会先拉开窗帘看外面有没有下雨。我开始改乘公交,因为公交上开着空调,冷气增加我对上班的愉悦感。         生活似乎步入了正轨,周一到周五上班,周六写稿、按摩、看电影,周日睡到自然醒,然后买菜、做饭、跟我妈视频聊天。         那段时间,最令我纠结的就是自己的写作。我总觉得自己写得不够好,经常半夜猛地从床上跳起来翻本子,记录那些临睡前才会浮现出来的句子。        一些杂志和App也开始向我约稿,但写起来总觉得没有自己随意写的时候有趣。我猜自己身体里有一个关于写作的血槽值,标准的刻度,有灵感的时候是满血,没有灵感的时候会枯竭。将灵感付诸笔尖的时候,血值会一刻度一刻度地减少。所以,我每次打好了腹稿也迟迟不愿动笔,就算动笔写到一半的时候也会停下,起身倒水、翻杂志、玩手机,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愧疚感灌满刚才消耗的血槽,才会继续写下去。         这些停顿,读者阅读的时候是能够感受到的。         所以,稿件真正发给编辑之前,我都要看上三五遍,先修改错字病句,再调整一下结构内容,最后是将核心部分重新润色一下。         我枕头两侧放着书、本子和笔,左侧是这个月看过的,右侧是还没有看的。正在看的里面会夹着叶子禾手绘的书签,放在床头柜上。         我和琨大美每个月会抽一天时间去首都图书馆还书借书,她们杂志社比较忙的时候,我会帮她借书。从八宝山站到潘家园站,一小时十分钟,出站后走一小会儿,能够看到许多摆摊卖玉石的人。        他们看起来多半是新疆人,偶尔会拦住过路的行人兜售,一副你不买就吃亏的说辞。我还见过穿袈裟的和尚被拦住,中年和尚很礼貌地拒绝了。我每次拎着两袋子书路过,完全腾不出手看石头,卖石头的人常常因此而放任我过去。         我读书很杂,不成体系,所以借书也没有规律可言。我曾跟朋友讨论过读书这件事,所有想要写作的人都不要拒绝读书,这是沉淀自己、靠近自己的一条路。有人问我写作有没有捷径,我说有,那就是练笔和阅读。         最近几个月,我刚从日本文学读到欧洲文学。暂时还在读一些有名气的作家,他们或是获过大奖,或是作品知名度较高,好在读起来并不晦涩艰深。         有一阵子,我选书特别随意,走到国外文学区域,先是盯着书架看,读到有趣的书名就抽下来放进借书袋子里,就这样一直选够十本。         另外就是在豆瓣网关注了一些博览群书的人,我会隔一段时间看一下他们标读的书,比如王大根、康若雪、流氓书生等,我会从短评里挑一些喜欢的书去读。        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还没读完,Y从威海来北京找我去张北音乐节。她看痛仰乐队,我看男神李健。        Y一出站就说:“我在海边还要穿长袖,到这里差点热晕了。”        “你没见北京站旁边天桥上的乞丐都少了,都嫌热躲到地铁里了。”我笑着说。        我大概是想逃离北京的吧,所以觉得Y像个行侠仗义的侠客,助我脱离烦躁闷热的生活。我和她已经半年未见,但聊起来就像没有分开过。         从张北回来,七月份马上要过去了。我也略微找回了写作的感觉。海明威说过:“创作的目的全在于向读者传达一切:每一种感觉、视觉、感情、地点和情绪。”我想,只要去写,你就会越来越知道自己要写什么。         这个过程或许漫长,但终究会结束。你越早开始,它就越早离去。        4秋分:日光直射点又回到赤道,昼夜等长         9月23日,秋分,是我的生日。         那天是周三,我上午有一个采访,下午回杂志社开会。我坐在公交车上想:这日子平淡得能当漂白水了。        回到家,琨大美送给我一件生日礼物——一支樱桃粉的口红,她说:“十六,生日快乐,希望你永远写下去。”        我笑着说谢谢。        这个生日,我收到了一些手写信和礼物。我住在一个老式居民楼,楼下的信箱已经锈迹斑斑,我大概是唯一还在使用信箱的用户了。人们已经习惯了短信、微信、邮箱,即便是纸质文件,他们也开始选用快递,没有人想要停留下来感受拆信的快乐了。         其实,是我要求朋友们给我写信的。每每从信箱里取出信件,我都会觉得满足。有时候邮戳未干,还会蹭到手上。我一封一封慢慢拆开,从信封里抽出信纸,展看,逐字逐句地读。大多是祝福的话,还有一些属于我和朋友的共同回忆,文字能够触动情绪、带动情感。我想这就是文字的魅力。        如果说这个生日最巧合的事情,应该是当天收到小诗从云南邮寄来的明信片。她在上面写:“以梦为马,随处可栖。”        八月份,小诗到北京出差,我和她约好了在双井吃饭。毕业之后,我基本没有见过她,印象里的她还是短发、瘦、笑起来有酒窝。这次见她,我略微有些惊讶。小诗留了长发,气质温和了许多,但聊起来会知道,她还是那个她。         我们从下午聊到晚上,两个人轮番讲自己的事情。她身上又发生了许多传奇的故事,我答应她一定要记录下来。小诗说起上次我写她的故事,她发到朋友圈里,家里的长辈纷纷留言让她珍惜这个写作的朋友。        “我深圳的同事都说那篇故事里的人不是我,可能他们眼里的我是个逗比(网络用语),完全联想不到特立独行这样的词语。但我爷爷让我珍惜你这个朋友,他还用了挚友这个词语。我姑姑说得更具体一些,她说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善于记录和观察。可能一个人身上会发生一百件事,别人会看到九十件关于吃喝玩乐的琐事,而你能够发现那十件代表当事人性格、想法的要事。”说完,她递给我一本大冰的《乖,摸摸头》,“这是我很喜欢的一本书,也是写身边人的故事。”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和你家人呢。这是写字带给我的另一个收获,算是很奇特的感受。”         是吧,这一年写作给我和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多内容。         如果以75岁算作一生,我已经度过了三分之一的生命。我都做了些什么呢?好像有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我心底的火苗还在燃烧,还对生活怀揣着希望,还想要去更远的地方,但我不再鲁莽和轻狂,爱起来更克制,走起来更坦荡。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成长。         我努力做了许多事情,绝大多数都是关于写作的。读大学是为了学会写作,但发现大学里并没有课程教人写故事。去杂志社是为了靠近写作,但发现编辑的许多工作是联系作者和采访对象。而我只能依靠自己慢慢摸索,不断试错。         从写零碎的心情,到写略微完整的故事,我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二哥曾对我说:“让每一个作者都不同的是思想,你需要写有思想的东西。”我以前总会用阅历不够来搪塞,说自己还小,写不出那些大气磅礴、感人至深的故事。但后来我才发现,见微知著、由表及里也是一种写作,小人物、小事情也不乏至情至性,不过是我不写罢了。         借口,从来都是留给弱者的。这是我慢慢知道的。         我很庆幸自己喜欢写作,并且为之坚持了这么久。做这些并不是为了获得别人的肯定,只是这一路给了我很多不同的感受。         说起来,我还是不太会写,所有故事都是一件一件小事,它发生在我周围,我看到了,觉得它散发着光,就像珍珠一样。我用文字把它们穿起来,做成项链,戴起来给大家看。有人夸赞它们柔和莹润,但也有人嫌弃廉价劣质,但事实是,我戴我的,并不是为了讨好对方。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希望能够遇到赌上人生的爱情,想要拥有两肋插刀的友情,更贪心地渴求获得亲人给予的肯定和保护。如果我经历了这些事情,我希望自己能够记录下来,将它们收藏得更长久。         但事与愿违,我至今没有一场奋不顾身的爱情,也曾在友情里遭遇背叛,家人之间的磕绊更是不胜枚举。所以我有些不甘心,就想在这不遂人意里活着,将要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做下去,直到将我所想遇见的都遇见。         我遇见了,就会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