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纳兰》(讷言居士)

《千古纳兰》(讷言居士)

2021-02-28    10'00''

主播: 鱼非子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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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纳兰性德的挚友曹寅曾写过这样两句诗: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曾知。 初读容若的词,但觉声声凄切,字字血泪,直痛得风云惨淡,天崩地裂。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君不信,向西风回首,百事堪哀”、“余生未三十,忧愁居其半。心事如落花,春风吹已断”,哪一句不是饱含着无尽的苦闷和压抑,哪一句不是流露着刻骨铭心的悲戚和伤恸? 纳兰性德出身于钟鸣鼎食的贵胄之家,父亲是权倾朝野的宰相,位列文官之首,而他自己更是一路春风得意,十八岁中举,二十二岁成了二甲进士,后来又被授为皇帝的一等侍卫,出入扈从,显赫无比,但凡常人所向往的,企盼的,渴求的,他几乎全部都拥有了。按理说容若此时应当是踌躇满志,壮怀激烈,然而他却戏剧性的产生了颓唐厌世的心态,所作诗词以长愁伤感闻名,实在令人诧异和费解。 也许我们可以用“生就肝肠尔尔”来加以解释说明,性格决定命运,多愁善感乃天性使然,此事不关穷达。但或者还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就是他深切的觉得自己壮志难酬,正所谓“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 在纳兰心中,禁宫侍卫生涯其实与自己的志向相差甚远,纵然是锦衣玉食,也不过戴着金枷银锁,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黄莺罢了。“何处金衣客,栖栖翠幕中。有心惊晓梦,无计啭春风”,这种矛盾深不可解,因此他常常陷入难以自拔的苦闷中。或有“山泽鱼鸟之思”,又不能实现,他曾有诗云:“吾本落拓人,无为自拘束。倜傥宽天地,樊笼非所欲”,可是位居庙堂,怎奈身不由己。而伴君如伴虎,容若时时刻刻都要谨言慎行,惶悚惕惧,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没有一刻能够松弛,这对于一个性情中人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他是进不能进,退不得退,最后,也只有在无尽的忧恨里郁郁而终了。 隋朝大儒王通曾经说过:“情存疏焉,近不过己,智者无痴焉。情难追也,逝者不返,明者无悔焉”。可纳兰性德是个极重感情的人,往往沉溺其中而不能自已,用他自己的话说叫做“情在不能醒”,这种天教多情与痴情更是注定了他一生悲剧的色彩。 自从妻子卢氏去世之后,他便一改词风,所谓“悼亡之吟不少,知己之恨尤深”,天上人间,生死相隔,容若万念俱灰,夙夜悲叹,始终走不出感情的缠绕。 “闷自剔银灯,夜雨空庭。潇潇已是不堪听。那更西风不解意,又作秋声。     城柝已三更,冷湿银屏。柔情深后不能醒。若是情多醒不得,索性多情”!他就是这样在诗词中不断强化内心折磨,以获得短暂的精神救赎,在无数重叠的痛彻心扉中释放自己绵绵无绝期的痴爱和怀念。 对于一些布衣文士,作为高门华阀的他却相交笃厚,这确实难能可贵,特别是他营救顾贞观的好友吴兆骞一事,至今还被传为佳话。 他曾说自己“结遍兰襟”,而且有一方闲章,刻了“自伤多情”四个字。情之于容若是一种幸福,同时又是一种负担,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我想,这也许一种无法逃脱的宿债吧。正如他自己所言:“多情我自判憔悴”,“待把来生祝取,慧业相同一处”,这样径吐真情,泻洒淋漓的寄言,非容若不能为也。纳兰这一如既往的痴,既让人感慨,又让人怜惜,更让人打从心底里钦佩。 纳兰性德就是这样一个为情而生,为情而死的幽客,他用凄怆哀艳的丽句写透了自己痴情的一生,留给后人太多的震撼和感动,使得无数痴男怨女几百年来都沉酣迷醉在他的诗词之中。 赋到沧桑句便工,生命的不幸造就了容若文坛上的辉煌,“满洲第一词人”的称誉,他当之无愧。而《饮水词》所深深表现出的那份真纯,那份痴情,那份高义,那份凄美则已经凝成了历史的绝响,永远回荡在每一个读者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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