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中国(4)宋朝

诗意中国(4)宋朝

2015-12-24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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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诗意中国(4)宋朝 作为一代帝王,李煜是失败的。大好河山葬送在自己的手里,甚至自己的爱妾也不能保护,只有以泪洗面,徒然长叹:“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作为一代词人,李煜是成功的。他把地位地下被称为“诗余”的词发展到一个令人仰视的高度。“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王国维语) 也许是唐代已经把“诗”的艺术推到了极致,也许是对唐诗的尊崇。在宋代,正统的“诗”已渐渐式微,作为其变体的“词”却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以致它享有了一个专有的名词:宋词。 在中国历史上,恐怕没有哪个朝代的文人能享有宋代文人的殊遇。因为,这是一个崇文抑武的朝代。文人地位又高,待遇也好。最最重要的是言论比较自由——起码不会因为言论出格而招致杀身之祸。据说宋代开国皇帝赵匡胤曾立下誓词:“不杀大臣及上书言事者。”有宋一代,文人都活得比较滋润。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晏殊的《浣溪沙》可以看成是对当时优雅闲适生活的叙述。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北宋杭州的秀丽多姿、富庶繁华在柳永的笔下娓娓道来。据说金国皇帝完颜亮读罢,“遂起投鞭渡江、立马吴山之志”。繁华盛极竟惹得人垂涎,可见“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了。 生活无忧,生命的体验却各不相同,诗情也如遍地泉眼喷薄而出。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送别却无凄切,难舍却又欢快。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惜春之痴情令人感动。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爱之真谛,道人所未道。 “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抽象的情感却被描绘得真实可感,孤寂缠绵如在眼前。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咋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十四个叠字,真可谓前无古人了,凄惨悲戚,如泣如诉,直抵人骨髓。好在李清照虽为女流,英气却不减须眉:“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在宋代,有一位中国文化艺术史上罕见的全才,其散文与欧阳修并称“欧苏”,诗与黄庭坚并称“苏黄”,词与辛弃疾并称“苏辛”,书法与黄庭坚、米芾、蔡襄并称“宋四家”,绘画开创了湖州画派。自然了,此乃东坡居士也。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勃勃英姿,豪迈气概,虽被贬黄州仍丝毫未减。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言近旨远,一句惊醒梦中人。 与王安石的顾目自盼、捭阖纵横的政治家身份不同,苏轼更像一个人,一个自然人。他不善权谋,放达率性。在政治旋窝中,尤其是改革派与保守派的激烈冲突中自然是容易受到伤害了。当王安石掌权时,“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他因为反对王安石的激进变法而成为“浮云”,遭到贬斥。而当王安石的对手司马光上台了,新法进行废除,苏学士又出来反对,自然又不讨好,仍遭贬斥。好在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仿佛上苍故意要造就一位旷世奇才,所以让他不停的奔波:贬谪、升迁、贬谪。苏东坡的足迹也踏遍了大半个中国,甚至到达了当时被看做与判死刑无异的海南岛。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如此心胸,身外事何足道哉!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淡泊人生方是真。 宋朝的繁华如烈火烹油,可是,赵匡胤汲取唐朝边疆节度使权力过大而最终亡国的教训,把老弱病残派往边关,这就如一人拿着价值连城的宝石公然在大街上炫耀一样,怎能不引得那一帮心怀叵测的无良小人觊觎。辽人来了,送钱;金人来了,送钱;西夏人来了,送钱。好在宋朝不缺钱。可是,后来人家不要钱了,要地了。于是,北宋亡了,偏安一隅的南宋继续在异族的打压下求生活。所以,宋代,尤其是南宋,多的是爱国诗人。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加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何等气概,何等志向!千载下读之,凛凛有生气焉。可惜,岳武穆之志向尚未实现,就尽忠风波亭了。以后的诗人更多的只是无奈了。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在南宋诗人中,辛弃疾算是一位文武双全的人物了,可是,现实却不给他施展才华的机会,虽有豪气,不免伤感。“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一腔热血,壮志难酬。 “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对于陆游来说,终其一生,都在呼吁北伐中原,收复失地。“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可惜南宋朝廷实力不济,自保尚难,收复失地只能在梦中罢了。“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洲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死不甘心啊,徒唤奈何! “燕雁无心,太湖西畔随云去。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今何许?凭栏怀古,残柳参差舞。”政治是政治家的玩意儿,一介草民,不能呼风唤雨,何妨吟风笑雨?姜夔在《点绛唇》里表达出的是另一部分知识分子厌世超脱的情怀。 “红楼归晚,看足柳昏花暝。应自栖香正稳,便忘了、天涯芳信。愁损翠黛双蛾,日日画阑独凭。”史达祖的孤独也是很多人的孤独。 “片片蝶衣轻,点点猩红小。道是天公不惜花,百种千般巧。朝见树头繁,暮见枝头少。道是天公果惜花,雨洗风吹了。”刘克庄一语成谶。在蒙古军队的席卷下,延续了三百多年的大宋王朝被“雨洗风吹去了”。另一个幅员空前辽阔的王朝——元朝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