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拂软
作者:江蝶魕
文章来源:古风蒹葭
配乐:
浮生未歇
鱼玄机
织女心丝(笛萧版)
飞卿,江边的柳又长出新芽了,长安的桃花开了又落,可你,终是走了。
飞卿,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若我寻你,你可会怪我任性?
【一】
我在七岁那年见到你,一身素衣,两鬓斑白,可眸中的神采是遮不住的,你弯下腰,柔声唤我,“幼微。”
我抬眼看你,你的容颜苍老却温润。那一眼,便终其我一生。
你说你寻我已久,你还说你要收我为徒。当时长安城的人都说鱼幼薇,五岁能诵读百诗,七岁便出口成章,我从未想过你竟然也会慕名而来。
我屈膝跪下,“鱼幼薇,请老师赐教。”
你满眼含笑,扶我起来,“唤我飞卿就好。”
飞卿,飞卿,我在心中默念了许久。
【二】
飞卿,我从你那里得到的,不仅是才华,还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尊重。
我一直以为你会是我以身相许的人。我可以等,等自己长大。我以为,你也一样在等。可那只是我以为罢了。
你明明是爱我的,否则你怎么会在醉酒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幼微•••你我若未相差三十多岁那该多好•••”
我不介意的啊,可是你介意,你终究是走不出道德的枷锁。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多么讽刺。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曾渴望自己能一夜之间长大陪你终老。
流光易逝,我等长了青丝,等长了腰肢,还是等不到你说那个字。
后来,你还是狼狈的逃了。
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求而不得。
【三】
我嫁给了李亿当他的小妾,是你把他介绍给了我,让我嫁给他,原来你竟然宁愿让我当他的小妾,也不愿意让我当你的正妻。
他总是伴我在长安城里游遍,高朋满座之间对我介绍只说:“这是鱼幼薇,我的夫人。”周围的人一定会带着羡慕的眼光恭喜,说着虚伪的一世一双璧人。
我让他骄傲,他要这骄傲,大家配合得刚刚好。
他声声唤我为夫人,万般柔情只待我一人,我几乎忘记了我只是他的小妾。是的,他有正妻,别居江陵,出生高贵,我总是比不上她的。、我和李亿在一起九十九天,她从江陵闻言赶来,骂我是个不知好歹的婊子,或许是我不屑的态度惹怒了她,她举起鞭子向我打来,很疼。
飞卿,如果你在,一定不会让我受如此折辱对不对?
我对李亿说,“请你,休了我吧。”
不能圆满,我和你,我和他都不能圆满。
或许我终其一生,都不能圆满。
【四】
长安城,没有鱼幼薇很久了,有的,是艳帜大张的鱼玄机。
你走了,李亿走了,从一开始就是悲剧。悲剧,无论怎么也翻不出它的手心的是宿命的棋子。人生是生死归宿一早限定的戏。
长长来路,命有玄机。
君不见,观名咸宜,老少咸宜。
我写下“鱼玄机诗文候教”的小笺静静等待那些所谓的道德君子在我的床上丑态百出。
我只想让你心疼,我只想让你后悔。
可我却听到那些人说你死了,你怎么会死,明明•••明明不久前你还来过这啊。我不想能相信你就这么走了,你走之前是否还以为我写的那些情意绵绵的诗篇是为了李亿?可你不知道的是,那些诗却是为了你。我要你后悔,后悔你把我送去李亿的身边,宁愿我当别人的小妾也不愿意娶我。
我从不爱他,自始至终,我只爱你。
飞卿,我爱你,可你从来不愿意面对,道德对你而言,重要得多。
所以只能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萧萧风雨夜,惊梦复添愁。
【五】
在你走之后,我彻底放纵自己,道观里的人络绎不绝。
我发现我身边的丫头绿翘和那些男人似乎也有了几分暧昧。我把她叫到我的房间脱光了她的衣服,在她的身上果真有男人的指痕,她最后还是承认了是她勾引了他们。
她跪在地上抬头讥笑:“鱼玄机,你真可怜。你觉得我威胁到你了,我比你年轻,比你貌美,你什么都没有,你身边的人都不是真的爱你。你活在所有人的谎言当中。鱼玄机,你真可怜,你什么也得不到。”
我怒极,失手挞死了她,他说的没错。
我恨,恨自己什么都得不到。
几日后,官府找来,挖出了绿翘的尸体,把我带去了牢狱。
那位知府大人来看我,“鱼玄机,你若是跟了我,我便饶了你。”他嘴角挂着丑恶的淫笑。
我也笑,“不,可,能。”一字一顿。
被斩首的那日,阳光很好,手起刀落,我看见长安的桃花灼灼像极了你我相逢的那日。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追上你的脚步了。
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你伸出手,对我微笑,唤我一声:“幼微。”
飞卿,我此生不悔遇见你,若有来世,请你,抓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