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好心犹太裔商人收留斯特里克兰 【月亮与六便士】

47.好心犹太裔商人收留斯特里克兰 【月亮与六便士】

2018-01-18    10'36''

主播: 🐯聪小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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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故事内容 我本来打算让这本书在此结束。一开始的构想是,从他在塔希提最后那几年写起,然后写他悲惨的死,之后再回头描述早些年我所认识的他。打算这么写并非出于任性,而是希望在末尾留下斯特里克兰出发的身影——他孤独的灵魂中带着我无法明白的各种幻想,朝某个能引发他无限想象的无名岛屿而去。我喜欢这个画面,他启程航向新世界,在他四十七岁这一年,而在这个年纪,大部分的人都已舒适安稳地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在法国南部的凛冽北风、灰色的海面和翻涌的水沫中,我仿佛看见他遥望着渐渐消失的法国海岸线,那块他注定不会再踏上的土地,我觉得他这样的举动有种英勇的味道,灵魂中充满无畏。我想让这本书有个带着希望的收尾,这样似乎能强调出人类百折不挠的精神。但我就是写不好,不知怎的,这样写一直没法进入故事,试了一两次后只好放弃,又开始照平常的方式从头写起,而且决定只按照我得知事实的顺序,写我所知道的斯特里克兰。 到目前为止,我掌握的材料非常零碎。我像个生物学家,不仅必须从手里的一根骨头建构出某种灭绝动物的外貌,还得找出它的习性。塔希提和他接触过的人对他没什么特别印象,对他们来说,他就只是个总缺钱用的流浪白人,比较不一样的是,他的画在他们看来很可笑。直到他过世之后几年,巴黎和柏林的画商派了代理人来,想找找还有没有画作留在这个岛上,他们这才发现,原来在他们当中竟有这么一号人物。想到当年其实只要花一点儿点钱,就可买到今天价值高昂的画,他们说什么都不能原谅自己居然让发财机会白白溜掉。这儿有个姓科恩的犹太裔商人,手里有幅斯特里克兰的画,他得到这幅画的方式颇为特别。这位身材矮小的法国老人,有着温柔仁慈的眼睛和亲切的笑容,兼作商人和水手,他有艘快艇,常常勇敢乘着它往来于波莫土群岛和马克萨斯群岛之间,从塔希提运出各式商品,再从小岛运回椰子干、贝壳和珍珠。我去找他,是因为听说他有颗大型黑珍珠打算便宜卖,但后来发现仍超出我所能负担的价格,便和他聊起斯特里克兰的事,他跟他很熟。 “你知道,我之所以对他感兴趣,是因为他是个画家。”他这么告诉我,“我们岛上没几个画家,我为他惋惜,因为他真的画得很糟。他的第一个工作是我给他的,我在半岛上有个庄园,需要一个白人管理员。你得有个白人管理员压阵,那些当地人才会乖乖干活。我跟他说:‘你会有很多时间画画,还可以赚点钱。’我知道他饿坏了,虽然工作很闲,我还是付了他很高的薪水。” “要是他变成一个令人满意的管理员,那还真叫人难以想象。”我笑着说。 “我很体谅他,我对艺术家向来很同情。我们家就是这样,你知道的。但他只待了几个月,一赚到够买颜料和画布的钱,就走了。那个地方只能拉住他到那个时候,接下来他就想跑到丛林里去。但我还是不时看见他,他每几个月会回帕皮提一次,然后待一阵子。他会随便从哪个人那里弄点钱,然后又消失了。就在某次类似的情况下,他跑来找我,说要借两百法郎。他看起来好像一个星期没吃东西了,我不忍心拒绝他,当然也从没想过他会还钱。总之,一年后他又来找我,还带了一幅画。他没提到欠我钱的事,但是他说:‘这是我为你画的,画的是你的庄园。’我看着那幅画,不知该说什么,但当然还是谢了他,他走了之后,我就把画拿给我太太看。” “那画长什么样子?”我问。 “可别问我,我一点儿都看不懂,我这辈子从没看过那种东西。我对我太太说:‘我们该拿这幅画怎么办?’她说:‘我们可不能把这画挂出去,会被人笑的。’于是我们就把画放进阁楼,跟各式各样的废物堆在一起,因为我太太有个毛病,什么都舍不得丢。然后,你想象一下,就在大战之前,我哥哥从巴黎寄来一封信,说:‘你听过一个住在塔希提的英国画家吗?他似乎是个天才,他的画现在值不少钱。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寄来给我,这是个发财的机会。’于是我跟我太太说:‘斯特里克兰给我们的那幅画还在吗?会不会还在阁楼上?'‘当然,’她回答,‘你也知道,我从来不丢东西的,这是我的毛病。’我们走上阁楼,那里堆着从我们住进这房子以来,积了足足三十年、连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各种破烂,斯特里克兰的画就摆在那堆东西里面。我又看了一次那幅画,然后我说:‘谁会想到我们半岛庄园的管理员,跟我借了两百法郎的那个人,会是个天才?你从这画里看得出什么来吗?'‘什么也看不出来,’她说,‘这跟我们家的庄园一点儿都不像,而且我从来没看过长蓝叶子的椰子树。但巴黎人向来很疯狂,说不定你哥哥有办法把这幅画卖到两百法郎,抵了斯特里克兰欠你的债。’所以,我们就把画包装好,寄给我哥哥。终于,收到了我哥哥写来的信,你猜他怎么说?‘我收到你寄来的画了,’他说,‘我承认,本来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真不该答应支付寄画的钱。然后,我战战兢兢地把这幅画拿给跟我谈过这事的绅士看,当他说这幅画是旷世杰作、出价三万法郎时,你可以想象我有多惊讶。我敢说,要是开更高的价他也会付,但说实话,这太出乎我意料,我整个人都昏了,还没回过神来,东西就成交了。'” 接着科恩先生说了一段令人尊敬的话。 “我真希望可怜的斯特里克兰还活着。我想知道,当我把卖画的两万九千八百块法郎交给他的时候,他会说什么。”